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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嘉用仅存的右手抠进被黑血浸透的地面,咬紧牙关,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前艰难地爬行。
人肉的味道很美味,躺在她身边的,属于神子的血肉更是让她不由自主的分泌唾液。
——但是,吃掉也没什么意义,吃人仅仅是地位低下的魔族得到黑暗之海看顾的方式,而作为凶灵,作为黑暗之海的亲子,她早已不需要这种方式换来力量。
人类的血肉中才有多少魔力?根本没有多少,甚至如果是强大的英雄的遗体中蕴含属于“善”与“光明”的魔力,对魔族一样有毒。
不过,还是有不少魔王认为英雄是绝佳的食材。大概……就像是人类对辣椒的看法,明明是剧烈刺激性质的东西,根本不算是食物,只是喜欢那样的口感。
——大概吧,不是很清楚。
说到底维嘉其实并不喜欢人类,和自己的主人不同,她对人类没有食物之外的兴趣。不过自己的主人已经禁止她食用人类的组织很久了,况且,现在不是放纵食欲的时候。
抓到了!
离自己最近的,被守夜人一剑切断的手指,左手无名指。第三指节只剩下的一半,斜斜的断面一片漆黑,那是被守夜人十字剑上燃起的白焰烧焦的。
不顾上面粘上的泥土灰尘,维嘉直接将其塞进嘴里,随便咀嚼两下之后便囫囵吞下,自己的手指当然不是什么好味的东西,不过自身的“内在”被逐渐填满还是让她感觉舒服不少。
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,吃下一截手指也只是将以秒计算的濒死状态,变成以分钟计算的濒死状态。
从第四节肋骨向下已经被切到四分五裂,不均匀的散落在五百米的范围内,左臂齐肩而断,仅存的魔力连维持生命就已经竭尽全力。
刚刚吃下的,属于自己的手指,当然不可能进入胃里,在吞下的瞬间就将物质形态还原为魔力,稍微补充了她的体力,让维嘉能撑起身体,环顾四周,寻找离自己最近的尸块——偶然现了躺倒在一块石头上的维克多,已经不再燃着白焰的十字剑深深刺入他的肩头,不知道死没死。
维克多不肯接受更多属于黑暗之海的力量,不肯让自己离人类更远,所以和黑暗之海的联系没有那么深,但是另一边的贝伦兹在黑暗之海的反馈完全沉寂,可以确定是已经死了。
哦,如果连脑袋都被切成碎块,而且还是被守夜人从“概念”上的切断,就算是凶灵也死定了吧。
——濒死状态让维嘉的视线也模糊不清,虽然对魔力的感应让她不会把石头错认为肉块,但是当她爬到当前目标的时候才现那是嵌有四分之三颗眼球的,贝伦兹脑袋的一部分。
维嘉也不客气的笑纳了。
在吃掉“头颅”这样魔力凝聚程度最高的组织,维嘉终于有余力构造一下物质身体,脱离濒死状态,让魔力不必完全供应给生命的维持。
她从地上爬起来,共鸣黑暗之海。
阴影在被黑血染透的大地上探出触手和獠牙,将蕴含大量魔力的血肉尽数吞下,再重新灌输到维嘉“空空如也”的体内。
感觉魔力量开始逐渐恢复,很好,很好。
吃掉贝伦兹残留的血肉,维嘉舔舔嘴唇,又将源自阴影的“真身”投射到远方——属于最初杜兰和守夜人厮杀的场所,而杜兰的血肉抛洒的更严重,这次吞食需要的时间大概更长一些。
“嗯,丢二保一还是比较稳妥的事情……”
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了,她甚至有余力将黑白女仆装重新构造出来,随后绕过地上一位神子的遗体,礼仪满分的步伐向维克多走过去。
“维克多,死了吗?”
“……啊……”
“如果已经死了,我就要回收你体内的魔力了……”
“……在问死没死之前,先试着救我一下啊!”
“我觉得如果你还活着,不会像话剧里一样来不及说出关键信息就死;如果死掉,那就是我最期待的事情了,主人会复活你,接着魔王军会新增一个优秀的同事——不过既然你现在没死,那就是另一种方案。”
源自黑暗之海的魔力涌起,另一边,维嘉从阴影中掏出一瓶圣水。
“选一个吧。”
“……无论哪个都不是很友好的样子……”
“可是伤到这种程度,你不得不进行决定——你用的魔力,并不是完全属于暗,也不是完全属于光。不过既然血与魂都还是属于魔族,黑暗之海的魔力就必然能救你,但后果就不好说了,你非常有可能变成魔族的形态而无法变回来。”
“……大姐请给我圣水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不想要继续靠近魔族,但这就是问题所在,圣水能够治疗人类而对魔族有剧毒,你认为,自己是人类?你认为,自己还算得上人类?你认为,你还能自称为人类?”
“……”
“嘛,无所谓,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死了,然后主人再将你复活。”
“……即使如此,我还是像试试……”
“嗯……无论如何,我不会道歉,因为我们已经为你的力量和生命付过钱了。”
“……当然,当然……恶党从来不会道歉,这是属于恶党的矜持……大姐,其实我也一样……”
维嘉不打算继续听维克多意识模糊关头的念叨,把圣水直接灌进他的嘴里。
治疗效果相当好的三型圣水,有能让普通人脱离垂死重伤状态的效果。不算是最高等级的圣水,这样即使圣水对维克多来说有毒,也不会让他太痛苦的死去。
火焰从维克多的喘息中喷涌而出,维嘉将插在他肩头的十字剑拔出,带出大量熔岩和烈焰。
“你看起来很痛苦,需要我杀了你吗?”
“……不,我不想变成怪物,请让我,再试试,再坚持一下……”
“为了海蒂?”
“……”
“啊,那就是了。”
维克多没有再开口回答,看来圣水入口确实让他很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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