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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呀!稀客稀客!大人深夜造访,使得我沈家蓬荜生辉呀!”
老丈人还未出门,便拱手请礼,笑得是春光满面。
那京官儿,四旬上下,留尺长须髯,面容随和,气度不凡。随行侍卫,个个身强体壮,叉腰捧刀,威仪十足。
“下官曹恬,拜两浙路转运使,奉使命来苏州收购岁币,”曹恬谦虚有礼,又望向沈田问:“不知您可是宋姑爷?”
“宋……姑爷?”沈田一愣,瞥向身后宋澈。
宋澈含笑上前请礼:“宋姑爷不敢当,草民宋澈,参见曹大人,”他又转指老丈人介绍:“这位是我岳父大人,沈家之主,沈田。”
曹恬笑道:“原先我还以为,宋姑爷乃老成之人,今日一见,不曾想竟是这么一位青年才俊,失敬失敬。”
“曹大人客气了,草民不过一介商贾罢了,”宋澈客套着,做了个请的姿势,“曹大人,请客堂落坐。”
“请。”
曹恬抚须入府。
老丈人一脸诧异望着宋澈,“贤婿,你认识曹大人?”
宋澈笑着摇了摇头:“许是咱家布卖得好,口碑传到了洛阳吧。”
入了客堂,好茶伺候。沈田与曹恬落座,宋澈则恭敬候在一旁。
“此次朝廷岁币要得急,我也是临时受命,今早下了朝堂,便从洛阳一路赶来,这才夜里打搅了沈老爷与宋姑爷啊。”曹恬一口气便将茶喝了个干净,看样子来得的确很急。
老丈人是一头雾水:“这岁币……”
曹恬叹道:“这里头的玄机,我也不太清楚,不过既是官家吩咐之事,你我尽力办妥即可,”
他开门见山问道:“如今朝廷需要三十万匹丝绸,五十斛珍珠,作为岁币进贡给邻国,不知沈老爷,宋姑爷可拿得出?”
老丈人惊呼:“三……三十万匹!这……这——”
“拿得出。”宋澈斩钉截铁:“只不过丝绸要得晚了些,如今已过蚕桑旺季,抽丝剥茧也需要一定时日,至于珍珠么,我岳母娘家乃是杭州第一大珠宝商,随时都可筹备得到。”
曹恬又问:“官家要得很急,这个月可否备齐?”
宋澈自信道:“曹大人放心,七日之内,必定凑齐。”
“好!不愧是高官举荐之商,与宋姑爷做生意果真爽快!”曹恬起身道:“那七日之后,我便来验收!
曹恬没有多留,临走时一句:“此岁币关乎大梁国运,还望沈老爷,宋姑爷严谨其重。”
宋澈送客出府,直至曹恬登上官轿,才折回了客堂。
老丈人瘫坐在椅子上,许是这一切生得太快,他脑子还没能转过弯儿来。
沈文君走出屏风,花容愁到了一块儿,“夫君,方才我都听见了,三十万丝绸啊,云水坊库房里才十五万匹,哪怕将加盟的布行全都凑起来,也凑不足三十万匹这个数啊,你还与京官夸下海口,七日之内怎凑得齐?”
宋澈笑道:“我何时干过不靠谱的事儿?”
“那另十五万匹你这么凑得来?”沈文君抓着宋澈的臂膀,瞥着瘫坐在椅子上的老丈人,“今夜你若不说个放心话来,只怕这几日全家都睡不着觉了。”
宋澈拍着沈文君的手背,轻声安抚道:“夫人放心,咱家没有,可别家有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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