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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（第2页）

过了很久，姬发才从大殿内走出来，径直走入骤雨之中，离开了神殿。比干和那白胡子老头紧接着从殿内走出，比干对朝光说道：“明日，你待在玄鸟神殿不要出来，不管发生什么，都不要出来。”

“是。”朝光知道他们在谋划一件大事，她走到比干身边，挽住白胡子老头的胳膊，“如果明天你走了，我可不可以回家？”朝光做不到眼睁睁看比干去死，毕竟，这个老头算她半个师父。

虽然这个老头一直阻拦她回家，但如果没有这个老头的话，她还在当奴隶。

比干听明白了朝光的话，他笑的和蔼，“我可以教你一个方法，让人的灵魂去到她想去的地方。但，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，不能再用第二次。你是想让那个孩子的灵魂回到故乡，还是自己回去？”

朝光甩开比干的胳膊，头也不回的走了，骂道：“死老头！”

夏桀残暴，关龙逢冒死进言，殷纣暴虐，尚有比干剖心以谏，即使到了一个王朝的末年，还依旧有人愿意为之而死。七窍玲珑心显形九尾狐，纣王却指妖孽为祥瑞。

玄鸟神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，正跪坐在玄鸟像前的朝光吓得浑身一颤，崇应彪一身金甲，右手持剑，闯入殿中，见到朝光，不由分说，命令她道：“跟我走。”

外间，传来巫女与祭司的尖叫，朝光的心砰砰乱跳，她小心翼翼站了起来，跟在崇应彪身后。趁崇应彪转身那一刹，朝光忽然加速，想要绕过崇应彪，跑出神殿。

可她低估了崇应彪的反应速度，朝光还没跑出两步，就被反应过来的崇应彪一把抓住胳膊。他老鹰抓小鸡一般，将朝光拽了回去，单手扛上肩头，任凭朝光厮打捶骂。

崇应彪扛着朝光，进入大殿，在看到殿门口比干浑身是血的尸体后，朝光捶打崇应彪的手一滞。崇应彪顺手将朝光丢进角落人群，朝光结结实实摔到地上，感觉自己骨头都要碎了。

地上，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，纣王举剑，架在一个祭司脖子上，“白狐，是祥瑞还是妖孽？”那祭司刚正不阿，“妖孽！”纣王手起刀落，祭司倒地。

祭司们杀尽，纣王的刀对准巫女，有的巫女怕死，便说白狐是祥瑞，也被纣王一剑砍死。很快就轮到了朝光，沉重的剑压在朝光肩上，锋刃冰冷，对准她柔软的脖颈，前一个人的鲜血顺着脖颈，流进朝光的衣领。

还是那个问题，“白狐，是祥瑞还是妖孽？”

妖孽。砍。祥瑞。还砍。怎么回答？

“不知道。”朝光紧张得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，肩上的剑没有动，朝光立即解释，“夏大禹治水，得青丘狐相助，白狐，是祥瑞。人妖有别，狐狸成精，本身就是妖孽。是祥瑞还是妖孽，全看白狐作为，究竟对人有益与否。”

纣王的剑收了回去，朝光的答案似乎令他满意，可下一瞬，纣王嘴里说出的话，就令朝光浑身一寒，“崇应彪，把他们都杀了！”纣王根本就没想留下任何一个活口，无论怎么回答，都是错的。

崇应彪拎起朝光，推入庭中，朝光跌倒在地，望着崇应彪举起来的剑，朝光绝望闭眼。剑迟迟没落到朝光身上，纣王蹙眉，威严的面孔压迫感极强，“崇应彪，为什么还不动手？”

“大王。”崇应彪单膝下跪，“她...她长得挺好看的。”

“嗯？你到底想要几个？子姳？子娍？还有这个巫女？”纣王目光一凝，崇应彪立刻拜倒在地，“大王，我都喜欢，都想要。”

纣王摆摆手，“年轻人，心思很多，都给你了。”

“谢大王。”

熊熊烈火吞噬整座司命殿，崇应彪站在玄鸟神殿外，拽住朝光的胳膊，捏住她的下巴，强迫她去看侍卫屠戮群巫的惨状，无数鲜活的生命在短时间内被收割。

侍卫将幸存者一窝蜂赶进神殿中，以木板钉死门窗，烈火腾起，哀嚎尖叫声震痛朝光的耳膜。她欲扭头，不去看这人间惨剧，却被崇应彪掐住下巴，挣扎不得。

崇应彪凑近朝光耳畔，“你看，是我救了你，没有我，你现在就死了。姬发只会害了你，这一切都是因为姬发而起的，如果不是他让殷郊躲在司命殿，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切！”

“放开她！”一把剑横在了崇应彪脖间，姬发奉命将殷郊压入大牢，回来后却听闻大王下令司命殿上下一个不留，他担心朝光，不顾一切的跑向玄鸟神殿。

崇应彪冷笑一声，松开朝光，朝光立刻躲到了姬发身后，姬发伸手挡住朝光，不让崇应彪靠近。朝光挽起袖子，手腕一片红紫，下颌骨也生疼，脸上几道指痕清晰。

这混蛋的力气怎么这么大？

崇应彪只是笑，他挑衅的望着姬发，“大王已经把她赏赐给我了，怎么，想抢？要不你跟姜文焕搭个伙，一起来抢？来呀！抢到了，就是你们的。”

“你!”姬发怒不可遏，“你....!”

殷郊刺王，牵连甚广，分封给殷郊的多子族亦受所累，子姳、子娍两支均遭屠戮，崇应彪与姜文焕奉命收押两支族人。崇应彪对子姳怀恨在心，又知道姜文焕与子娍关系匪浅，直接向纣王请命，希望纣王能将这两个美人赐给他。

“我什么我！”崇应彪笑出了声，“你记得提醒姜文焕，到时候我设宴，你二人可一定要来啊。”说罢，崇应彪眼神暧昧的扫了一眼姬发身后的朝光，扬天大笑而去。

大雨哗啦啦落下，浇灭司命殿的大火，曾经恢弘的司命殿已经化作一片焦土，朝光站在断壁残垣之中，久久不肯离去。姬发无声陪伴在她身侧，大雨兜头浇下，朝光凌乱的发丝紧贴在脸颊上。

良久，朝光开口打破了沉默，“姬发。”

姬发看向她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，大而无辜，朝光凝视姬发的双眸，“还记得，我说过的那个答案吗？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。”

朝光踉跄从瓦砾中走出，姬发踌躇片刻，跟了上去。朝光带着姬发，穿过朝歌城宽阔的直道，经过灯火通明恢弘的宫殿，朝光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