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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章 解缙的质疑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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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高炽一愣，连忙问道：“杨先生有何高招？”

杨士奇微微颔道：“既然是王朝周期律，那么咱们只需追溯历史，在大一统王朝里，寻找国祚长久的王朝在土兼并方面有什么举措，再对比国祚短暂的王朝的举措，就可以得到一个相对较好、较为成熟的解决办法了。”

杨荣暗暗点头，从历史中寻找经验、汲取教训，这显然是一个老成谋国的提议。

“这.......”

朱高炽有些吃惊，想不到杨士奇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，就想出了可行之策。

“这倒是与臣的《太平十策》不谋而合了。”

解缙插话道：“八百年周朝，自然是国祚最为绵长的朝代，臣于太祖高皇帝的时候，便曾建议恢复井田制，如此一来，普之下莫非王土......皇帝拥有下所有的土，所谓土兼并的问题，自然就不复存在了。”

此言一出，不仅朱高炽的手心出了汗，就连杨荣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，暗骂其愚蠢。

杨士奇一时无语至极，冷冷说道：“朝王莽重恢复井田制，朝存在了十四年，跟秦朝并为大一统王朝里国祚最短。”

解缙被怼的说不出话来，索性一气之下不再言语。

杨士奇也不理他，自顾自推导了下去。

“两汉四百年，开国时继承秦制，即土私有可自由买卖，土所有者需要向国家交耕税，税率为亩产十五分之一或三十分之一，到元帝时期便已崩坏。”

“唐朝三百年，在土制度方面，前期推行的是继承自西魏北周大隋的府兵制，中期是租庸调制，后期是两税法。”

“两宋三百年，不立田制，不抑制土兼并，即所谓‘贫富无定势，田宅无定主’，同时实施官田私有化。”

“至于大明，目前施行册、鱼鳞册的‘双册’制度，田粮丁口合一。”

杨荣忍了忍没有开口，朱高炽则沉思片刻后问道。

“所以按两汉、唐朝、两宋的制度来看，其实都是不一样的，并没有共通性，是吗？”

“是也不是，共同总是有的。”

杨士奇认真解释道：“土制度无非四种，第一种是如周朝井田制、隋唐均田制那般，土归子或国家所有；第二种是如秦汉及两宋时，土完全私有化；第三种便是如唐中期租庸调制、宋朝王安石变法‘方田均税法’和大明‘双册’制度这般，把土、丁口、赋税绑定在一起；第四种则是如唐后期两税法，以户口税来代替田赋徭役。”

“那杨先生觉得，大明应当借鉴的是哪一种？或者说，现在的‘双册’制度是不需要改变的。”

朱高炽要问的杨先生没开口，另一位杨先生却终于忍不住了。

“殿下，借鉴哪种待会再说，陛下要得到的解决办法，绝不是第一种和第二种！”

杨荣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，方才觉得舒服了。

朱高炽思考了几息，认同了杨荣的观点，这显然是杨荣揣摩了朱棣的心理后得出的答案。

之前解缙无功而返，便代表着朱棣不认同恢复井田制或均田制这种国有土制度。

而既然朱棣明确表示王朝周期律的核心就是土兼并加剧了人矛盾，那也说明朱棣是不支持土兼并的，或者说无条件的自由兼并。

而杨士奇也示意他先说，杨荣便继续说道：“第三种其实也可以排除掉，先不说陛下问了就是有改的意思。”

“宋朝王安石变法的‘方田均输法’就更不用说了，王安石没做成的事情，咱们大明太祖高皇帝做成了，现在的‘双册’制度运行的还算稳当。”

“......但问题是，就如租庸调制会在土兼并的过程中逐渐失灵一般，臣大胆问一句，谁能保证‘双册’制度再过一百年不变样呢？”

杨荣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，直接靠回了椅背，把刚才没喝完的半杯茶一饮而尽。